第176章 天子之怒

紫禁城气势恢宏，庄严肃穆，而此刻，朱由校正端坐在养心殿的御案前，面色凝重地聆听着魏忠贤的汇报。在他身旁，孙承宗、袁可立、英国公张维贤、郭允厚、熊文灿、陈长祚、黄立极、孙慎行等大臣们也都静静地伫立着，聚精会神地倾听着每一个字。

当听到魏忠贤成功购买了七百万石粮食时，朱由校心中的忧虑稍稍减轻了一些。他深知这些粮食对于稳定京城局势至关重要，于是感慨道："这粮食也有了，京城也就不会乱了。"接着，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说道："你们说这江南到底还是不是大明的地方？为何江南官绅如此不将朕放在眼里？难道就不怕朕诛他们九族吗?"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众官员皆束手而立，不敢轻易发言。

然而，就在这时，袁可立挺身而出，打破了沉默。他恭敬地向朱由校行礼后，说道："陛下，他们之所以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对抗朝廷，原因有四。"朱由校微微皱眉，好奇地问道："哦？袁阁老不妨说说，朕倒想知道他们究竟在害怕朕什么。"显然，这位年轻的皇帝对江南官绅的行为感到困惑和不满，渴望从袁可立那里得到答案。

袁可立说道：“陛下，这其一是因为南方的士绅大多从南宋时便已在南方发展多年的大族，大族之间联姻众多，利益相互纠葛势力更是盘根错节，他们敢对抗朝廷就是因为如果朝廷敢动他们那么南方就会大乱，朝廷即使敢派钦差来只要敢动一家其他家族就会因为想要自保而不得不紧密联合对抗朝廷，这样一来就没有哪个官员能承担得起这个后果，顶多就是拿一两个冒尖的小家族交差，这样的话他们也就敢有恃无恐。”朱由校听了这一条竟显得异常平静，说道：“大明的这些世家大族是一点都不长记性，洪武一朝不知道杀了多少，就是清理不干净，袁阁老你继续说。”袁可立拱手后，缓缓说道：“其二便是朝廷北迁一事，自朝廷由应天府迁至顺天府之后，压在南方士绅背上的那块巨石便已消失不见。如今可谓山高皇帝远，他们无论做些什么，朝廷都难以及时察觉。即便有所察觉，只需推出几只替罪羊，再对经办官员稍加贿赂打点一番，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朱由校闻听此言，顿时想起了往事，愤然说道：“朕先前所惩处之人荆养乔，不正是此类贪官污吏吗？他从朝廷贪污五万两银子，没过多久竟然能从地方县令升任至京城御史。此等狗官混入朝堂，吏部难辞其咎啊，孙慎行！”朱由校高声呼唤着吏部尚书孙慎行的名字。

孙慎行听到召唤，不敢怠慢，立即上前躬身施礼，恭敬地答道：“微臣在此！”朱由校紧接着质问道：“官员的任免皆由吏部负责，你告诉朕，究竟有多少官员的履历是你们认真筛选过的？此外，朕之前曾吩咐你们重新筛查官员履历之事，进展如何了？”

孙慎行回道：“回陛下，微臣已经筛查出八十余名涉嫌行贿受贿的官员，并将他们移交三法司进行审理。在此之前，是微臣等人失职，恳请陛下责罚。”朱由校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你们继续筛查，特别是南方那些出身士绅之家的官员，以及这些官员是否曾经接受过那些士绅的资助，都要一一查清。如果遇到难以查处的情况，可以去找锦衣卫和东厂协助，就说是朕的旨意。”孙慎行连忙应声称是，然后退到一旁。

朱由校对袁可立说道：“袁阁老，请您继续发言。”袁可立接着说道：“其三，便是程朱理学的独尊地位。南方的士绅大族广泛地资助学子，利用他们在朝廷中的势力，暗自为自己的家族谋取私利。大明历代的先皇们，都因为程朱理学而被南方士绅操纵的官员所束缚。一句‘与民争利’，便将历代先皇紧紧捆住，即使气得跳脚，也不敢轻易动他们，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死后，在史书上被写成昏君、暴君。”朱由校听到这个有些坐不住了，虽然他这一朝许多官员们没在他面前骂他但在背后骂他的也不少，可即使知道了也不敢杀他们，因为他们说的基本上都是实话。朱由校无奈道：“还有什么？一起说了吧。”袁可立拱手说道：“其四便是最直接的钱财资产这方面，世家大族产业众多，如果按照朝廷的纳税标准他们每一家一年纳税就得近百万两，他们自然不愿交税，所以到了万历朝江南士绅控制的官员便在纳税问题上大做手脚，还有的人贪心不足还干起了走私，这些钱来路都不干净，如果朝廷知道了自己家族肯定跑不了，索性各家族就联合起来对抗朝廷，反正前面有无数出身南方的官员为他们顶着，一旦东窗事发谁也别想好过。”朱由校听完这几条，不禁瞪大眼睛，喃喃道：“好家伙！这帮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为了一己私利而无视朝廷权威，偷税漏税。”他的语气充满愤怒与失望。

朱由校接着说道：“原来如此，既然他们不知悔改，那朕也无需再给他们留任何情面。等信王率领大军归来，朕定要让这些见利忘义、目无法纪的世家们过上最后一个年！”

这时，孙承宗站起身来，恭敬地问道：“陛下，您是否打算对江南的士绅们采取行动呢？”朱由校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然后斩钉截铁地说：“正是！朕已经忍耐他们许久了。以朕如今大胜归来的威势，难道还会惧怕他们不成？江南之地若存在这些败类，朕必将毫不客气地将他们铲除干净让他们知道何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朱由校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每个人身上，轻声说道：“今日在这养心殿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绝不能外传。在座的诸位应该清楚一旦泄露出去的后果。特别是孙尚书和黄尚书，你们一位手握全大明官员的任免大权，另一位关系到天下士子的前程命运，切不可因一时疏忽而误了大事啊。”

虽然朱由校的话语轻柔，但在众人听来却如同一记警钟敲响在心间。孙慎行和黄立极脸色一变，急忙跪地谢罪，齐声应道：“臣等谨遵圣谕！”随后朱由校便让他们都退下。